2020年3月14日 星期六

(【投稿】台灣No.1?參加日本新冠肺炎學習會感想 by 京都大學 防災研究所特定研究員 李旉昕

(編按)美國剛剛宣布緊急狀態,在看完義大利、法國、伊朗、日本,還可以慢慢來的川普總算回神了,這次日本的緩回神對我學傳播與災難而言,是倒繃孩兒、輕敵的下場。詳細的觀察就由京都大學防災研究所特定研究員,也是台灣人的李旉昕博士來告訴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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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No.1?參加日本新冠肺炎學習會感想
京都大學 防災研究所特定研究員 李旉昕

2020年3月9號,我受到大阪大學附屬未來共創中心・災害志工以及CODE海外災害救援中心的邀請,用視訊會議跟日本的學者以及志工們介紹台灣的新冠肺炎的對策。他們是大學跟民間的災害志工團體,包括日本,在各國的災區中,進行長期的災害支援活動。我曾經在CODE介紹過台灣的災後重建,當時我還暢談台灣的民間力量很強是因為台灣長期受中共打壓,我們雖然有政府但不被承認是個國家,還被國際排擠,加上兩黨持續惡鬥,所以民間不能靠政府只能靠自己。
武漢的肺炎消息傳開後,1月跟2月,日本完全就像旁觀者一樣,非常冷靜的報導中國的疫情,跟日本自己有關的只有日本飯店業觀光業受到的打擊以及在武漢設廠的日商受到的經濟影響。我當時有種日本人是不是以為自己的血液不會受到感染的錯覺。日本人自己也對日本政府的無能感到無力,也就是全國上下都很無力。這也是我希望能跟日本分享台灣經驗的原因。
這次的文章,我主要想紀錄日本跟中國方面的報告,以及我自己的報告內容還有對這次討論會的感想。
這次研討會有4個主題,第1個是大阪大學報告他們的新冠肺炎支援活動,第2個是CODE報告他們的組織的支援活動,以及跟中國的張老師這邊的連結。但是目前的支援活動有3個問題:
1.與以往都是支援自然災害經驗之不同。這次是第一次支援流行病,因此不知道該如何著手。2.一開始是要去武漢幫忙送物資,結果日本的疫情漸漸擴大,反而是中國方面(也就是第三位主講人新安世紀教育安全科技術研究院院長張國遠方面)開始擔心起日本,說要來幫忙日本。3.日本的疫情不像自然災害一樣是有特地據點,而是不定點擴散蔓延,無法深入災區。
接下來是中國的張國遠老師,他主要是講他在新冠肺炎後成立了CEER這個志工團體,這個志工團體的特徵是,有一半以上都是線上志工,另外在武漢的志工,本身也被封鎖,所以既是被隔離者也是志工。聯絡方式都是靠線上。比如說現在聯絡到有一批醫療物資要送進去武漢的某個醫院,但是找不到車,本部就可以在線上馬上派車過去載。
CEER有三個目的,
1.暢通政府與社區之間的溝通管道
2.對稱災區的供需訊息
3.第三個是調整民間有秩序的參與。
CEER主要是在處理物資訊息,還有整理外地捐贈物資,個人求助案例,處理詐騙跟假消息。其中個人求助案例是,幫助隔離者或是患者的心理諮商,他們有三百多位心理諮商的志工。接下來,他們要關注的是流浪乞討人員,獨居老人,獨居兒童(照顧者被隔離),重症患者,行動不便人士,貧困家庭,跟被滯留在武漢的外地人士。張老師特別提到被滯留在武漢的外地人士,他們可能是來打工的,可能是剛好路過,可能是剛好來玩,但沒趕在封城前離開,因此無處可去,大部分都睡在公園,車站,還有的已經在車上睡了一個禮拜,衛生環境堪憂。
張老師指出,支援活動的問題在於,志工由於沒有疾病專業,因此自己會被感染,或是在車禍中去世。另外許多志工自己都是被隔離者,所以心情也非常煩悶。還有所有資源都集中到武漢這個明星災區,其他地區也是疫情嚴重,就無人問津。另外被治療隔離的康復者回到社區之後,受到嚴重歧視。我這才意識到疫情傳染病原來不只是需要身體的治療,有龐大人數已經受到傷害的心理疾病需要著手治療跟關懷。
張老師最後強調,這麼龐大的患病人數,需要多元化的社會關懷,政府只能給予技術上的支援,其他像是心理層面或是細節支援,可以靠民間志工。他也跟政府提過很多次,但政府目前可能無暇顧慮到這個層面。
最後是我的報告,在日本跟中國之後來講,說真的有些尷尬,畢竟中日之間說要互相幫忙結果兵敗如山倒,台灣關緊大門卻守住疫情。由於主辦單位是希望我講目前日本媒體介紹的台灣防疫措施跟口罩地圖,所以我主要在解釋日本沒有的台灣的居家隔離,居家檢疫跟自主健康管理。還有口罩措施跟口罩地圖的概念跟使用方法。在此我就不贅述。
我還提到台灣跟日本停課措施的不同。台灣在2月2號就公布原本是放到2月11號的寒假要延長兩個禮拜,放到2月25號,並且延長暑假開始時間。但是日本是2月27號星期四日本首相安部突然出來說請高中以下的學校從3月2號星期一開始停課停到連著3月14開始放的春假一起到4月再開學。也就是說家長跟學校還有相關組織只有2月28號禮拜五這一天來處理停課問題。
我整理出台灣這次防疫有以下幾個特徵。
1.台灣一開始就被國際組織排除在外,有好有壞。壞處是台灣得不到最新的疫情訊息,也無法獲得其他國家可以得到的資源。好處是台灣不用算計國際間的政治問題,台灣得以自行實施防疫檢疫措施,設定隔離患者方式,還有禁止疫區出入國,禁止郵輪停靠。
2.台灣的opendata做的很好。我們說的opendata,不是說就把統計資料擺在網路上讓民眾有興趣再自己去解讀,而是政府專家非常積極的用簡單易懂的方式,比如說line的長輩圖,來跟民眾做宣導。尤其是傳染病是看不到跟聞不到,會讓人恐慌,更需要有關單位仔細並解說。
3.超越黨派的leadership 。雖然日本韓國對唐鳳非常有興趣,但台灣人最能信服的還是衛福部長也是疫情指揮中心的指揮官陳時中。他有別於台灣以往官僚懦弱怕事,只會用艱澀的言語繞圈圈的形象,直接坐鎮指揮中心,整天面對記者的問題,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大家也順便上了一課。他也去包機現場,甚至還因為武漢的包機的乘客中出了一位陽性患者,在記者會上突然落淚,台灣人也因為他的人情味深受感動,並且一致認為他是超脫政黨惡鬥,是全力想要保護人民。這樣的領袖特質也是讓台灣人感到安心的地方。
我在結論中強調,台灣雖然因為防疫弄得非常神經質,社會情勢很緊張,但至少大家是很安心的生活,不會有買不到口罩的絕望感,也不會有就算染病了也無處可收留的恐慌感。
會後,我意識到,不論是報告或是討論日本跟中國方面,多少有批評自己政府的作為。反倒是以我們台灣人往往把罵政府當興趣,這次卻可以非常驕傲的介紹台灣的政策措施。記得前幾年,曾有台灣的老師跟我說,台灣現在完全被甩在全球化後頭,無人問津。但這次的疫情,台灣卻因為被全球化排擠才得以守住。
不管是台灣日本還是中國,面對全球化的傳染病時,需要重新釐清「自助・共助・公助」的定義及方法。

2016年3月29日 星期二

媒體,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有重大犯罪與創傷新聞時,通常媒體開始不知所措,失了分寸,我的工作就是開始看所有的媒體報導,發現太誇張的報導就上媒體經營的臉書提醒一下,這些媒體也是多少會收斂些。真的是勸不聽的就是寫進文章發表,算是公開一下他們的不當行為,再不行就是開個工作坊提醒大家注意受害者與嫌疑者人權,並要記者注意自己的情緒問題,最後就是放進自己的教案,建議一些方法給規管機關,這件事我做了10幾年。

從台南地震開始,我無法再做了,這次小妹妹事件發生在我的生活區域內湖並要記者注意自己的﷽﷽﷽﷽﷽﷽﷽﷽﷽﷽﷽﷽提醒大家注意受害者的. e second-level of adminstrator,更是徹底地摧毀我的意志。那些曾經不小心犯錯的記者,相信我,他們很難再犯同樣的錯,因為他們也是人,他們會覺得愧疚或是想出更好的方法同時解決長官的需要與對得起自己的心。但是新的長官前仆後繼出現,想要熬出頭,又以為從前的方法是好方法,新的記者也沒有反思能力,再求表現與缺乏經驗的壓力下,又再次荒腔走板演出。

教育工作者每年都在教育新的世代,怎麼可以出現疲乏呢?我這樣問過自己!而且有多少次我堅定地告訴學生,2004年我開始推動注重受害者權益的時候,有多少曾經一起跑新聞的同業笑我,當了教授就變蛋頭學者。但是,在我告訴他們訪談受害者的研究結果,並以工作坊方式來討論替代方案,再加上許多NGO 與自律組織的推廣,你現在要看到很白目的記者問「你什麼感覺」線上教育﷽﷽﷽﷽﷽﷽﷽﷽﷽,都已經講那麼久了,新聞室內就應該又. e second-level of adminstrator或是直接拍攝遺體的畫面,真的非常少見,這就是進步!

既然如此,我為何會疲憊?就好像碎念自己的小孩睡前要刷牙,都已經從小念到讀國中的話,真的是會崩潰。媒體尊重受害者與嫌疑者的人權,都已經講那麼久了,新聞室內就應該有在職教育,教育新進記者與主管,什麼畫面該播,什麼不該播,拍攝時要如何兼顧受害者心情,24小時新聞輪番播出會有什麼結果,應該要有所取捨,這些都是老調,十多年了,還要一再重彈。

現在還多了一種,藍綠對決似的網友對決論,「xxxxxx洗臉」或是更難聽的話,只要出自網友就沒問題,媒體只要負責呈現極端的兩種說法,通常就是來自網友,這樣就可以產出數十條新聞。再來,光是有孩子的藝人就可以做出個十條贊成死刑的新聞。好!問題又回來了,每次我講完這種論點,媒體主管就會問那不然可以做什麼?這麼短的時間,還能做什麼?

媒體,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媒體要做好功課,不是每天都像新的一天,完全不累積之前的經驗,不作調查,不作規劃。經驗也不要只累積在--颱風快來了要先到哪裡佔位子,才能拍到風雨很大的最佳點;要如何跟急診室裡的人打好關係,搶到獨家畫面﷽﷽﷽﷽﷽﷽﷽﷽﷽﷽﷽﷽﷽打好關係,這種贏在一個畫面與一句畫. e second-level of adminstrator,這種贏在一個畫面與一句話的「自我感覺良好獨家」,容易沈淪在速食新聞的陷阱。

天災與人為災害一發生,我們要趕緊成為可以提供防災資訊的媒體,可以安慰人心,可以協助減輕災難與復原,這必須事前做功課。事後,我們要開始調查,為何這些事情會發生,尋找解決方法與多元意見,當然,這比起當天拍拍血淋淋的畫面,哭泣的人們與法事要麻煩很多。這次小妹妹的事件呢?我們來想想可以怎麼幫忙,有哪些調查必須要做,要呈現什麼樣的多元意見,我們要如何避免同樣的事發生,家中有身心狀況成員的家庭,要如何得到支援?

這些前置作業剛開始會非常辛苦,甚至還賠錢﷽﷽﷽﷽﷽﷽﷽﷽媒體﷽﷽﷽﷽﷽﷽﷽﷽﷽生,甚至嫌疑犯的家庭. e second-level of adminstrator,做出來的新聞,收視率也許剛開始慘得一塌糊塗,但是媒體的公信力會慢慢提升,更大貢獻是發現潛在問題,社會會有多元意見,彼此討論與尊重,小利益是換照的時候可以理直氣壯,當別人罵媒體與記者腦殘時,做基本功的媒體就是典範,退報退不到我們,吊照也吊不到我們!

2014年12月18日 星期四

向「假新聞、真偷窺」說不!

本文亦刊於2014/12/16台少盟兒少新聞妙捕手

向「假新聞、真偷窺」說不!   許瓊文

除了少數值得稱讚的媒體冷處理阿基師與學運女王的被偷窺事件,這幾天台灣大部分的新聞媒體,在「壹週刊」帶領下,讓原本只想觀看新聞的人被迫成為偷窺狂,我們偷窺這些名人或被迫成為名人的私生活,有意或無意間幫助衝高收視率,任由媒體解釋「觀眾愛看」或是「知的權利」,這也決定了未來仍會有看不完的偷窺案,因為我們從不跟媒體說:「不」!

台灣的媒體經歷太多如同電影情節般的偷窺事件,2001年「獨家報導周刊」硬要將針孔拍攝的名人性愛光碟隨刊發售,之後「壹週刊」進入台灣,每星期三挖掘不同名人的隱私生活,變成各家媒體追逐的焦點,過去會被新聞界列為舔不知恥地拾人牙慧行為,現在,為了收視率也大喇喇地追逐別家媒體的「偷窺獨家」,十多年來偷窺事件變得好像氣象報導讓人習以為常,還冠上「新聞」這樣正式的名詞。

這些偷窺案件此起彼落,當然,為了有名正言順扒糞的理由,以檢視私德為名偷窺已婚的名人(創業家、政治人物、演藝人員),最好是平時形象好的不得了。而模式是一樣的:某某人被偷窺到去摩鐵,當事人要出來否認一下,媒體再像擠牙膏般,再多爆一些料讓當事人難堪,當事人只好再出面說更多內幕,事件持續發燒到找到另一個某某人也就是替死鬼出現,再重新輪迴。台灣的媒體與記者疲於奔命追逐偷窺案件,沒辦法去調查更為重要的新聞,談話節目也要加入批評私生活行列,或是名嘴炫耀自己幾年前就知道這個事件,變成一場假新聞運動。


媒體輕而易舉製作不配稱作新聞的新聞,不願花費資源與培養記者調查報導公共事務,閱聽人沒有其他重要新聞可以觀看,長期被餵養成以為這些偷窺事件就是新聞。再嚴重下去,台灣的民眾會如同Clay Calvert在「偷窺狂國家」一書中提到民眾喜歡觀看別人隱私、窘迫時刻。更甚者,如同Susan Sontag的「旁觀他人之痛苦」所擔憂的,我們藉由觀看影片消費別人的痛苦卻麻木不仁,未能喚起良心、責任與行動。

這種偷窺影片對我們的文化底蘊有強烈的殺傷力,對新聞界更是毒藥,不費吹灰之力得來的影片或照片,包裝成新聞充斥著新聞版面與時間,真正需要受到關注的事件與人物,卻長期被忽略。一般閱聽人雖然無法立刻扭轉這樣病態的媒體生態,但至少我們可以從自身作起,向「假新聞、真偷窺」事件說不,不購買以偷窺事件為號召的平面媒體,不收視以追逐偷窺案件為主打的新聞頻道,讓追逐偷窺案件的媒體收視率與發行率下降,以行動向媒體要求我們需要對社會有益的「真新聞」!

2014年6月25日 星期三

重大新聞事件討論工作坊會議記錄



開場
衛星公會新聞諮詢委員會主委葉大華:
大家好,我是台少盟秘書長也是衛星公會諮詢委員會主委葉大華。北捷殺人事件跟青年有關,台少盟也屬利害關係人,我們曾跟探視鄭捷的黃姓少年有所接觸。這段時間,我也跟衛星商業同業公會自律委員會(簡稱STBA)陳依玫主委不斷地討論各台新聞處理,也收到民眾滿多的申訴。

鄭捷父母下跪道歉的畫面,一直讓我想到《有怪獸》這部紀錄片。在這部紀錄片中,記錄了千面人王進展下跪、璩美鳳光碟事件下跪兩個案例,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畫面。過去不斷要求拉警戒線,或是媒體不要任意洩漏消息來源資訊。但這次整個畫面讓我覺得媒體又一直回到過去。這是不是在協調過程出現了什麼問題?我們到底看到什麼?對聽人影響又是什麼?我想這是許瓊文老師為何要動這次工作坊的主要原因。針對此議題,不單要從新聞製面來看媒體如何設定議題,另一部分則是需要思考電視畫面對聽人的影響。

從太陽花學運的延伸,越來越多民眾知道自主公民,和媒體自律機制,因此不斷透過機制來申訴。媒體如何透過公會集體自律、積極回應外界要求,以創造良性互動,不要讓民眾打爆NCC,因為這對媒體來也是很大的壓力。很高興這場有不同利害關係人來共同探討。

接下來歡迎STBA陳依玫主委分享衛星公會在這次事件做了哪些努力,協調自律中有那些重要環節,自律是發揮功能或是破功的,為何還是會看到鄭捷父母當場下跪的混亂畫面?

個別分享
衛星公會新聞自律委員會主委陳依玫:
謝謝大華,今天之所以會有這場工作坊,是許瓊文老師跟我聯絡時,她非常驚訝這次媒體表現有很大進步。我很感謝她看到我們的努力。尤其是媒體有社會公共性,那麼大的社會災難新聞,媒體不可能不報導。但如何報導這麼重大的傷痛新聞,是挑戰了專業媒體人該如何掌握專業倫理的分寸。這是場華麗的挑戰。

所幸有過去八年的基礎。因為北捷的案子史無前例,除了發生在公共運輸系統外,無差別殺人造成社會人心惶惶的氣氛,跟過去的案例有很大的不同,例如媽媽嘴事件是有特定對象和利害關係,當時協調標的很清楚,但北捷案情勢逐漸衍伸,案例性質上有很大的不同。案發第一時間、21號那天,6點鐘的時候我們的自律就開始動,但其實各家新聞台早已自我把關,動自律SOP,包括避開血腥、顧慮普及收視等,尤其那是闔家觀賞時段,第一時間的畫面處理,大家都作很好的把關。

事實上,我們有一個LINE群組,提醒大家自律綱要中有相關規範。當天稍晚的時候,資訊變多,出現比較大挑戰是,不同平台容露出尺度的問題。像是網路開始傳遞車廂沒有馬賽克畫面,出現屍體或是流血多的畫面。不過我們不會因為網路畫面而沒有把關。但確實有些模糊的分寸,像是犯罪細節的描述程度要如何掌握?像是行兇手法,我們能不能講他拿刀子?案發從第幾節車廂到第幾節車廂,這算細節嗎?我們只能提出原則,不可能明所有細節。所以在八點時,STBA還是再次提醒大家普及、犯罪細節等在自律綱要的規範。雖然這是重大社會案件,第一天各台的新聞處理上,血跡類的把關仍做得很好。關於像是拿垃圾桶對峙這類的犯罪情節,雖然都有露出畫面,但就我了解,各台都有把關,尤其是SNG連線,更是考驗各台平時的製播素養。各台至少都有努力的做到把關,這是禮拜三。

就像雙子星攻擊事件,前面的兩三天,關鍵畫面都會重複使用。而我們的北捷事件發生後,接著是週末,尤其是頭七第七天,各台都有作專題打算。經過徵詢後,我們擔心可能會造成群眾人心惶惶,協議自律的容因而更細膩,像是我們就協議不用車廂血跡畫面,月台對峙畫面則是用定格處理。

但像是新聞專題,一則時間約要五到十分才能完整論述,不是一般新聞的一分半。因此穿插一些案發現場畫面,有其必要性。新聞採自律制度;深度報導的時候,畫面使用則是考量其必要性並盡力減少。這段時間,STBA和諮詢委員會開過很多次協調會,得到的結論是:用「標示義務」來處理,因為我們不是馬賽克頻道,需要些必要的新聞訊息揭露。

標示義務包含主播口、標題或字幕標示,標示:「接下來要播放案發當時畫面,請觀眾自行斟酌觀賞。」這是參考日本311海嘯、波士頓馬拉松爆炸案,CNNNHK的處理方式,並符合國情。而不是所有畫面都不使用。後續也多掌握此審慎原則。畢竟這起事件造成社會很大的恐慌,我們不希望媒體變成協助散播恐慌的主角之一。

但這一切事情到鄭捷父母下跪那那,發生了不應該發生的混亂。STBA這幾年來,深層議題探討可能還有一些爭論,但現場採訪秩序執行得非常好。連林書豪來台,都可自由行,不會被媒體騷擾,或是被媒體包圍、撲倒在地。這都是經過我們協調過的,而不是自然發生。那為何鄭捷父母道歉當時媒體沒有同等的秩序,還要大家讓讓才能下跪?

問題在於警方事前沒有跟我們協調,之前跟警政協調會是白開的。那時只差一個動作,當初鄭捷父母是警方開道,只要當時有負責人願意通知現場新聞製播聯誼會黃光華,他可能就會用黃色膠帶將現場標示出採訪範圍。也許不像記者會那麼大,但也可協調記者們站在人行道上採訪,這些都是可以處理。很可惜沒有人通知,所以當鄭捷父母突然露面時,記者開始騷動,一定是往前衝。露面的310分鐘,完全無協調可能,那是個沒有回頭的殺戮戰場。很可惜,這是不需要發生的場面。

經過太陽花事件,各台被磨得有成長,尤其太陽花事件是多元觀點、爭議性,和極度緊張的多元對立,而且記者長時間留守現場。經過洗禮後,和以往的常態性開會,與學者、專家長時間溝通和深度探討,大家比較能處理這次狀況。花很多時間是得的。

衛星公會新聞諮詢委員會主委葉大華:
剛剛有媒體代表,並沒有要藉由作大事件散播恐慌或賺取收視率,我想請不同台的編審人員站在聽人立場,試著回答媒體有沒有協助散播恐慌?因為若沒有恐慌,應該就不會有那麼多申訴。這也是個矛盾。

我想請教各台編審,很多媒體選擇非定格畫面,因為新聞需要很多不同的素材,讓觀眾知道事件最新進度。但畢竟這起事件是一起滿重大的殺人事件,適不適合每次都用「走動式報導」?每次都帶大家重回現場,好聽點是教大家如何預防。記者採用呈現鄭捷從哪跑到哪、要按那裡求救的走動式報導。但在高度緊張氛圍下,讓聽人每天都看這些畫面,媒體是否在協助散播恐慌?我想請教大家為何寧可選擇走動式,而少用定格式報導?這畢竟是需要節制的部分,這是第一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是很多人申訴的犯罪細節,細節又要如何定義?鄭捷事件不像媽媽嘴是待釐清案情的事件,鄭捷是罪證確鑿的現行犯。兇刀為何種類?或要去哪買?等關鍵細節都被介紹得差不多。大家會質疑報導是否太細?是否會引起像鄭捷身心不成熟的人去模仿?這個問題也是很多聽人的疑惑。這樣的無差別殺人事件,我們要以何種角度呈現行兇過程?需要講得如此細緻嗎?像是他去哪裡買刀,作了什麼事等,和起底過程,像是關於精神疾病的問題。想請問各台如何思考、拿捏犯罪細節的報導。

第三個部分是「標示警語」,過去這一年都有討論,像是媽媽嘴、醃頭案,媒體都有與STBA溝通,達成「標示警語」的共識。但這起事件的報導過程,是後來才有標示警語,一開始都沒有,究竟什麼時機需要落實標示警語,或是有打馬賽克就可以不用標示?

最後一個部分是談話性節目的問題,一直有很多人申訴。談話性節目主持人都有特定立場,像是家屬喊要判死,引起很多廢死爭議的討論。主持人個人清楚表態他支持死刑,這會影響現場討論氛圍和聽人如何思考這件事。

很多這種重大事件就是怕把某些人過度標籤化、妖魔化,或是疾病化。另一部分則是讓很多不相干論證無限上綱,造成彼此對立。我想請問,除了平常的新聞時段外,你們如何思考在這起事件中談話性節目的呈現?有無考慮在這些延伸議題中作自律並有所節制? 我就剛剛陳依玫主委的幾個容作簡單提問。若不想回答也沒關係,可以提出你們的問題、想法。

衛星公會新聞自律委員會主委陳依玫:
這場工作坊跟諮詢不太一樣,是互相幫助的原則。同業表現讓我滿感動的是,媒體訪問受害者、死難家屬或當事人,處理上頗具同理心,像是新聞台到病房採訪受傷者都有經過同意、溝通,專訪出來很感人,這是需要同理心和高度採訪的技巧。

udn TV編審石偉民:
跟許多有線台相比,udn算一個很年輕的電視台,今年才成立第四年。裡面有很多報系主管轉任,基本上是秉持聯合報傳統的正派辦報原則,新聞調度也沒有一班電視台那樣多樣化,報導北捷案只有一、兩則,頂多到三則。因為人力編制關係,我們沒有做得如此深入,也沒有現場守候或SNG車。我們做得比較簡單些,主要是清楚訊息、事件的傳達而已。

至於新聞傳播是否會造成恐慌,我覺得年輕人都不看電視而是網路,網路傳遞的訊息可能是沒有經過證或只是轉貼而已,那種東西才會造成恐慌吧?!我自己有兩個女兒,每天搭捷運上下學,她們也沒有恐慌的感覺。我覺得媒體自律固然重要,但是不是真的因為看電視而感覺恐慌?我真的覺得電視沒有那麼大能量,而且觀眾也不見得沒有腦袋。觀眾應該都有自己的判斷力判斷這些東西。不能因為看到一個人奇怪,所以大家都恐慌,是因為看電視的關係。我覺得不能這樣地解讀。大家會看新聞是回到家了,為何回到家會恐慌?還是因為吃飯時大家都在看電視新聞?我也很懷疑。

衛星公會新聞自律委員會主委陳依玫:
我覺得媽媽嘴事件不會引起大眾恐慌,而北捷的恐慌真的是因為無差別殺人。那時也有跟大華討論過,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困境。除非電視台關台一天,或關報紙、網路一天。而且網路傳達地更快,容也更驚悚。

TVBS主任王宏哲:
我覺得一直在講新聞報導引起觀眾恐慌,對電視媒體是種沉重負擔。因為很多訊息來自網路,網路傳播速度更快,也沒有守門人的過濾,容多被赤裸裸地呈現。我覺得讓社會恐慌是因為事件本身,而不是電視媒體;電視媒體具有報導的責任和對社會的守望功能,因此不得不呈現這些稍微細節的東西,才能讓社會有探討的空間。

關於受害者的部分,記者都有反應記者本身也是受害者。當他們去訪問受害者和家屬時,受害者或家屬的情緒會亢奮、較兇;或怪記者打擾家屬,或是對政府失職的氣會發洩在記者身上。只是我們報導時,這些訊息會經過過濾。我們希望報導可以引導受害者正面思考,而不是都只是負面報導。所以我們一開始就有防範負面情緒,作檢討過後,後面報導也就十分注意。

至於走動式報導部分,很多受限於報導尺度,沒有很多畫面可以使用,要如何明?很多記者就會動腦筋動到這個上面,我覺得這個是可以討論的。也可以看記者作stand方式是否有必要?和如何作改善?因為記者有滿大的出稿壓力,希望各方都能體諒。

創傷新聞網、政大新聞所教授許瓊文:
請問,您的防範負面報導的檢討,您們做了些什麼準備?

TVBS主任王宏哲:
例如我們有掌握部分受害者資料,但沒有提前曝光,我們希望等受害者情緒恢復後再進行採訪。我們想表現出關心事件,而不只是受害者的呈現。因為這起事件本身是扭曲的行為,報導比例上會選擇比較正向的部分。連線時其實家屬會有許多憤怒,如果報導出去的話,擔心會造成社會的更多憤怒,因此新聞室都有討論過,這類負面題材的比例應該怎麼選擇。

衛星公會新聞諮詢委員會主委葉大華:
你們如何幫記者作心理建設?如碰到家屬不理性或是情感轉移的狀況?

TVBS主任王宏哲:
其實我們都會私下聊天,我有問過幾個資深記者。雖然事件本身影響很大,但他們覺得這次事件現場血腥、混亂畫面其實還好。像有記者舉例華航空難,北捷現場血腥、驚悚程度可能只有十分之一,謝謝。

衛星公會新聞諮詢委員會主委葉大華:
剛剛有提到如何在碰到重大災難或死傷事件時,幫第一線記者作心理建設,避免情感反轉到自己身上。

衛星公會新聞諮詢委員會主委陳依玫:
其實像剛剛宏哲提到的,我了解各台編輯會議上,有特別強調正向心理建設;不要因為報導,而強調負面情緒。

非凡編播中心主任劉金鳳:
因為我們是財經新聞台,就這次事件,我們台幾乎無著墨。像是媽媽嘴事件也是完全沒報導,這次分享可能無法參與,謝謝。

中天輿情中心主任賴麗櫻:
那天大概是下午4:26發生,訊息很快,第一時間看到照片時,我們判斷事情非常嚴重,但第一時間拿到的血流畫面,我們並沒有曝光出來。不到五點,我們開始作連線報導,畫面稍後才出來,因為處理需要時間。我們將所有畫面變色,幾乎都處理成黑白。然後也避開一些血流畫面,畫面的靜止程度像是照片,但其實它是影片。

接下來到快七點時,鄭捷在月台走動、追人的畫面陸續出來。我們覺得這畫面有些恐怖,因此作了變色,和抽格處理,因此動作稍微慢一點。

七點之後,郝龍斌、朱立倫陸續出來講話、安撫人心,我們的新聞總監在七點半時跟大家,家屬不願意訪就算,不像以前一定要訪到、還要播出來。接下來就是11點談話節目,我們直接找專家上節目,像是警大葉毓蘭提到電玩觀點,另外有提到家庭、學校,和社會教育的觀點。林國春則是提到他過去的辦案經驗,和這種人的行為特質。11點這個時段比較著重在事件探討,而不是回復過去整起事件的來龍去脈,11點時已經冷靜下來。
第二、第三天開始有雨傘伯和見義勇為的人,敘述如何面對鄭姓兇嫌。我們也改以鄭姓兇嫌呈現而非揭露名字;鄭嫌和被害人的臉全用馬賽克處理。除了部外,中天客訴信箱也滿流暢的,所以接到客訴後,常直接轉到新聞部。當天晚上也收到觀眾來信他看到中天沒有嚇到,看別台則是不一樣的反應,給我們正面鼓勵。

我們這次處裡犯罪新聞跟以前不太相同,這次有經過比較多層的溝通,加上總監對編審特別注重,這次(自律)有特別表現出來,並馬上感受得到觀眾反應。

第二、第三天時,我們有作三十秒宣傳,因為這次事件是個機會教育,讓大家探討各層面,讓社會看到新聞後也有溫馨感,像是知道世界有很多人願意提供幫助,幫忙止血、逮捕,希望大家恢復正面力量。新聞工作者本身在作新聞時,也在撫慰創傷。

因為朝比較正面去作,因此我們告訴觀眾可以拿雨傘,或是就近的滅火器可以如何使用。有些記者作stand情緒激動,因此我們也有收到投訴,質疑為何雨傘一定要撐開、在車廂走來走去。我們藉由客訴了解原來觀眾也有這樣的反應,不過記者也那次是大家都下車,只剩零星兩三人,才開始教大家如何預防。他自己也很投入,造成客訴原因。謝謝。

年代編審李貞儀:
鄭捷事件發生在下午四點多,當時我們播放「年代向錢衝」,所以晚間六點前有足時間篩選資料。許多血腥照片我們第一時間就有,但我們很掙扎,尤其我們是記者,會很想放這些畫面。不過我們還是做了基本處理,首先我們要確認這個兇嫌有沒有精神疾病,同時新聞都用鄭姓兇嫌稱呼;另外我們也不斷確認現場狀況,包含:死傷多少、哪一站、情形如何,有些同事則利用Lineapp之類的軟體通知訊息。那我們放影片時,都已經上好馬賽克,也把動作抽離,沒有讓觀眾看到殘忍的畫面。

關於新聞會不會造成恐慌,我覺得網路比新聞快,電視要做的應該是更正網路訊息。如果要我們都不報,不可能,因為這是抹滅媒體責任,重點是如何篩選和用什麼角度做新聞。

當我們採訪受害者時,會以同理心了解。現在我們都告訴記者,如果對方是你親人,你要怎麼訪?在採訪家屬、採訪病房也都一樣。比方有位先生就無法在太太在時接受訪問,我們就等,等他有空、也答應採訪,我們才拍。這是尊重家屬該做的事。

至於創傷,我們有採訪張正瀚母親,他當初拒,我們就沒再找。直到後來她接受,但要我們不露臉,我們也做到了,這在以前衛星公會都有提醒。

不過第一天可能情況混亂,我們第一時間的新聞可能沒做警示標語,未來我們會改進。

東森經理高華甫:
我剛從南部上來,覺得台北電視台的競爭很激烈。第一時間,有畫面就會出手。

其實電視有很多防線,從採訪組、編輯組,到最後的編審,一共有三關,因此電視畫面已經經過嚴格篩選。但我不清楚為什麼大家都畫面一樣、一樣噁心,我想網路應該比電視還快,我們的監督比網路嚴格,在不到一小時我就收到衛星公會提醒。雖然剛開始覺得很賭爛,但後來知道真的重要,我們會想想觀眾的反應,也會開始想:要不要停手?

這次採訪組都瘋了,我也在想,別家會不會出手?我想著自己飯碗、自己工作。直到衛星公會提醒我才停下,自律真的會讓我們有規範。

另外最近有改編網路新聞的報導,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收視率也反映有沒有效,我想我們還在努力找尋答案。

關於腥羶的問題,我想電視台首要考量是:觀眾會不會被新聞吸引?例如補習班都用活躍的方式教學,電視做聳動也是同樣道理。不管觀眾想看什麼,我們就先把他吸引進來,進來了才可以好好看資訊。如果我們連吸引都沒辦法,那該怎麼辦?

自律會真的很好,不只幫大家協調,也讓我們互相信任。這不用訂什麼條款,自律會就是暢通的平台,我想大家在這次事件中,應該是不斷在煞車,但我不知道這有沒有辦法延續。

至於記者創傷的部份,我想有兩方面:採訪原則和記者的創傷處理。

在採訪原則上,從媽媽嘴開始,我們就採訪受害者家屬是為了遏止同樣事件發生,儘管家屬很難過,但我們會告訴他們,我們要防止事件再度發生。如果你仔細看新聞,應該會發現背後有道理,每則新聞其實都有故事要告訴你。

而記者創傷的部份,我們經常和記者:如果你有問題馬上通報,我們下次不會先排你採訪或停止你繼續剪帶。另外我們工作上也會注意同仁,要是有同仁狀況不對,我們就知道要進行協助。但記者該不該找心理醫生,我想這是取決自己。

台大新聞所教授洪貞玲:
很高興大家能按照STBA的指引,我想媒體越是自律,我們要做的監督就越少。現在我在NCC負責審理容,如果大家都自律,政府審核當然變得輕鬆,希望以後政府介入能越少越好。

另外也很高興有記者想到:新聞的功能是什麼。多數電視台都會替觀眾把關,避免可怕畫面影響觀眾。網路上有網友指出,鄭捷父母不應該切割他的小孩,我想這就是好新聞,引導大家怎麼防範同樣事件,這有助我們如何預防。

創傷新聞網、政大新聞所教授許瓊文
我想這次討論有兩個重點,避免重蹈覆轍與假新聞。剛剛聽大家的意見,發現網路資訊讓大家很困擾,新聞室也想網路都有人發了,那我們電視新聞為何不能放?另外是有些新聞主管因為沒放畫面所以被高層主管罵,到底要怎麼做才好。這次討論工作坊的目的就是協助大家如何增加新聞廣度和深度,大家一起思考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

先看看這個圖(PPT p.4-6),可以發現重大事件發生第一時間,新聞室就是大作特作,直到STBA喊煞車,但是明明之前已經有協調過類似的事情,為何我們重蹈覆轍,尤其這次殺人事件突然,第一時間你們就拼命放新聞,新聞影片駭人、新聞出錯或是處理不細緻,造成新聞室一直被罵的原因。

舉一個事件,2003年柯受良不幸過世,當時有記者跑去小黑家直接問他媽:「你知道你兒子死了嗎?」這次類似新聞還是有做,東森報導裡面的張正瀚表哥就邊看手機畫面邊抖手。雖然我投訴東森新聞有馬上修改,這很好,但是這已經是犯過的錯誤,為何還要再來一次。後來記者又去猛追鄭捷父母,害人家差點出車禍,新聞室為什麼還要做這種新聞?我們不是已經很久不追這種新聞?三立還打獨家,明明就有很多家都在那裡守候。

其次是假新聞問題(PPT p.7-16)。以前我們記者就是會做假新聞,現在你們可以容忍動手、耍嘴皮,那以後要還會怎樣?如果記者總是忍受這些,就會永遠都會做假新聞;但民眾的容忍度沒這麼高,這次NCC沒什麼處罰,表示新聞容其實OK,但民眾提出問題你們要去了解,NCC官網都有記錄,你們應該知道你們哪裏不好。

第三是「新聞洞」(PPT p.17),就是你們24小時都要生出新聞,我知道你們很辛苦,有很多新聞要想,這我可以體諒。不過你們關心的收視率問題,我有些建議。

我已經幫你們分析好收視率資料。以五月二十為例,TVBS高在6點鐘,中天新聞高在6點半和745分。年代則非常低,表示你們真的在服務觀眾,把原來的節目走完,雖然影響了收視率。

但其他電視台要想想:你們收視率為什麼這麼低?平常死忠你們節目的觀眾,為什麼在這次、或一些重大新聞就離開你們?

這不是不看你們就看其他台,造成這樣的結果,通常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們跑去比較中立的電視台,另外則是年輕族群,他們平常看網路,但重大事件會看電視,所以某些台多出的收視率,就是增加了這群年輕的觀眾。他們一樣看電視,電視台應該思考你們觀眾究竟要什麼、你又該給他什麼。

最後我要大家想想你在鄭捷事件前兩天最想知道什麼?(Brainstorming遊戲)
其實我覺得前幾天能做的新聞很多(PPT p.28-29),比方第一,當時開列車的司機其實可以報導,因為他的判斷比北捷正確,他勇敢反抗行控中心才讓大家逃出來。其次,各台雖然了怎麼防範,但你們沒想過文湖線的「獨立車廂」,萬一發生同樣事件,那應該有更大危險,而且文湖線通常都是小孩,你們也可以選擇報導公車或其他交通工具怎麼防範。

第三,「反社會性格」不要亂用(PPT p.30),因為這是醫生才能確認,即使有醫療手冊,也不代表你能診斷他人,記者要再斟酌相關用詞。第四,疾管局這次為了預防血液可能傳染的肝炎,不斷呼籲受害者打針,他們的立意良善,但手段不好,各台可以把握機會要求他們建立SOP

雖然以上東西看起來很多,不過最重要的是這些都要事先規劃、長期規劃、建立SOP,如果你們還要怕誰有畫面、誰沒有畫面,那只會讓STBA忙不完。

在我的PPT裡有提供一些很好的創傷新聞網站(PPT p.31),歡迎你們到我的「創傷新聞網」點參考。這裡我介紹一個國外建議的創傷新聞SOP;首先你們能做事件的現場報導,再來關心恐慌的群眾,另外還能做政府回應分析,例如:獨立車廂該怎麼辦。這裡有個「第二幕」(PPT p.32),指的是你們可以「協助觀眾在創傷事件找到個人意義」、「利用希望和療癒發及確認人性良善」與「不再專注事件本身,而關照長期的創傷影響和分析」。這不需要你們把自己當CNNNHK,你們利用現有資源就能做,但你們一定要事先規劃。

衛星公會新聞自律委員會主委陳依玫:
我覺得許老師的建議很好,各位可以帶回台或編輯室做示範,尤其每個公司都兩三百人,可以好好去做。今天的會議大概就到這裡。